蒋昭

昭昭赛高!all猫大法好!

【all猫/昭中心】与子成说 31

【潜伏襄阳-8】

天渐渐凉了。

虽然还未到大雁南飞的季节。

展昭穿着单衣,只披了一件单薄的外衫,倚靠着门口望着碧蓝碧蓝的天空,如同一只落单的孤雁,等待着南飞的雁群可以为。

展昭难得的想家了。

不是开封府,不是茉花村……而是实实在在的,那个叫做遇杰村的小村子。

那时的展昭还是个淘气少年,每天有使不完的精力,对世上的一切都如此好奇,向往着山村外的世界,总觉得那条母亲不许他去的小路通往天边,自己今生大约怎样走都走不完。而今,自己早已成名江湖,还供职庙堂,走了常人无法兼得的两条路,备受欣羡的背后有多少冰冷的刀子,只有他自己知道。也是今日才知道,那条仿佛通往天边的家乡小路有多短。

 

展昭收回视线,轻轻摇了摇头。

他难得的没有洗梳收拾,白色的里衣外简单裹了一件青色长衫,头发也没有像以往那样挽起来,而是铺散开来,披在肩头。

他的身体轻倚在坚实的雕花木门上。常年习武的习惯使他总是下意识保持站如松坐如钟的状态,加之他的侠义心肠,让他在行事做事时比旁人更多上一份端庄持重。就连庞太师都不得不称赞这样的展昭,看着就让人觉得安心。

所以此刻这般散漫慵懒的模样,于他已是难得。若是让开封府中众人看了,只怕会眼珠子洒上一地。可是若是那些熟识他关心他的人见了此刻他面上难得的感伤愁容,只怕心也要为他碎上一地了。

展昭回过头,往堂屋正中的桌上看了一眼。那张八仙桌上端端正正的摆放着他的巨阙。古朴的重剑自然流淌着时间沉淀的痕迹。也只有那份厚重质朴才能衬得起毫无掩饰的王霸之气。

展昭还记得当年师傅将这柄剑传给他时,对他说过的话。

【巨阙是一柄邪剑,非存傲天正气压它不住。但巨阙亦是一柄正剑,自其铸就而成以来,从未斩杀过一名好人也从未放过一个坏人!它虽邪,却是一柄护人的剑。展昭,你若想仗此剑行侠义,便要对得起它,更要对得起你自己的心。若你心中存了一丝邪念,你便不配用它。】

师傅当年将这柄剑交到自己手中时,虽然说的很重,却是对他满满的信任,因为他知道自己这徒弟绝不会行差踏错。

可现在却是展昭自己不愿去碰这柄剑。

他觉得自己不配。

 

他还记得那个朦胧的清晨,当沈仲元起身时,伏在他肩头对他说过的话。

“你的巨阙我放在外间的桌上了。就当是庆你脱离魔掌的贺礼吧。”

“……你怎么能拿回巨阙?耶律枫不会把它交给你的!”

“对,所以我在他们离开之前,盗回来的。”沈仲元一边整理衣衫一边回答的随意,好似雨后品茶一般惬意。“那耶律枫命人收在了一般的行李中,他们有要事在身,不会注意一柄剑的丢失,你尽可以放心。”

展昭始终背对着沈仲元,虽然他们之间并没有几次,但这样的场景依旧令展昭难以面对。他不明白人心的算计怎会如此丑陋如此贪婪。但他终还算是获利之人,一场交易,没什么好说。只是心里这道坎,该如何跨过去呢?所以他从不面对对方,其实他真正无法面对的,是他自己。

好在沈仲元这人目的性极强,也从不计较或者强求什么。形式并不重要,手段只是过程,目的达到就好。也因此,只要他对展昭提出要求,也必定会给予相应的回报。

那一晚,是耶律枫离开的当晚。他没有允许展昭当晚就离开,却允许沈仲元在第二天将人带走。

那一晚,他甚至没有招待来客,也没有向任何人交代什么,完全一副高高在上的主人气势,往来离去皆是随其心意。

其他人,那就是下人。

其实在他眼中,除了对手,便都是下人。世界如同两极一般单纯。

或许展昭有所不同,但这样的不同是否还有机会传达给他,那便不得而知了。

那一晚,他也没有去见展昭。

第二天,展昭便随着沈仲元的人一起离开了耶律枫的府邸。

 

有多久不曾呼吸过自由的空气了?展昭感觉自己的心已经变得麻木。他应该为离开高兴,也应该为即将到来的潜伏担心一下,可实际上他心中只有一片空白。无忧无喜,仿佛无知无觉。他知道在这场算计中,各方自有各方的利益,唯有他,孤立无援。

他如何看不出,沈仲元身边的几人不但是江湖高手,且各个都对他加以提防。这种提防不同于那种“此人新入我阙,总要将他考验考验”,更多是透露着一种“此人非我辈中人,不可尽信”的提防。

展昭知道自己的身份也好、经历也好,都是通过沈仲元的嘴透露给襄阳王的,他连现在此人给那贼王编了什么故事尚不清楚,更别提如何万全应对。可这世上本就没有什么万全之策,他相信人在做天在看,如今情势比人强,且走一步看一步吧。沈仲元既然要通过他来向朝廷表忠心,想来也不会太难为他。水来土掩兵来将挡,他打定主意便不再多想。

展昭一向从善如流,只不过他骨子里那份坚心忍性,唯有真正了解他的人才懂得。柔韧为性,坚定为骨,但凡他认定的必然拼尽全力去做到!这也是包拯特别赏识的一点。世事艰险,愿意去承担去做的人已是少数,而一旦开始便坚持到底的人更是凤毛麟角。包拯曾在宴饮时,私下对展昭说过这样的话。

那时的包拯刚入庙堂不久,以过人胆识处置了狸猫换太子一案,正是名声鹊起之时。平日里一向恭谨严正的他,难得的在皇家私宴上被灌了个大醉。皇上让正在当值的展昭扶他去休息。展昭半抱半搀着脚步有些虚浮的包拯,在烛火明灭的深宫后院中缓步走着。那两面高墙夹起的御街显得又窄又长,两人的影子在月光下拖得长长的。

那时展昭记得包拯走了一半,突然停下来,背靠着高墙一边粗喘着酒气,一边紧握着他的双肩,一字一顿的对他说:“你若这样跟着我,会吃亏的。且留在圣上身边吧。”

而那时的展昭只是一如既往的温柔淡笑着回应道:“我是为你入宫门,不是贪名图利。展某知道自己所要为何,所做为何,矢志不移,无需多言。”

也正因为如此,尽管当日展昭擅离职守独闯陷空岛,包拯却一力为他担下一切,由他去“江湖事、江湖了”。因为包拯敏锐的从白玉堂的所作所为中发现,此人虽有顽童心性,却是不忘本心不入俗流。他们二人都是一样的傲骨在胸,只不过一人看似温驯,一人桀骜外露。那一刻,他知道,展昭可以不再孤雁南飞。

 

可他哪里会知道,此时此刻,让展昭对自己不确定的,正是这份在胸傲骨。


评论
热度(52)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
©蒋昭 | Powered by LOFT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