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

昭昭赛高!all猫大法好!

【鼠猫】七生七世-23 第一卷23

23【第六世-23】

  扶梯已经行到尽头,展昭扶着白玉堂站定在安全的地方,偷袭之人早已混入人群消失的无影无踪,周围拢了一大群嗡嗡嘤嘤议论惊叫的人群。白玉堂的头伏在展昭的肩头,他的身体已经稳住,轻轻倚靠在展昭身上却不再那样颤抖,但展昭知道那样的疼痛深入骨髓,哪里是那么容易制得住。刚刚只是匆匆一眼,即使展昭不是医生也看得出,白玉堂的左眼是保不住了。

  “展昭,你……错过了一个好机会。”

  “现在说什么机会!那有什么重要!我已经联系了马汉,他马上会带人过来接我们!你再忍一忍,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展昭难得生气了。

  “……展昭,沉住气……”

  白玉堂一手捂着半边脸庞抬起头来,他的脸已经汗湿,面色苍白,而此时展昭亦是脸色极差。瞧着他这副模样,白玉堂嘿嘿笑了起来。

  “真糟糕,呵,这次我反应慢了。”

  “够了!别说话了!”展昭的气息已经平复,但脸色依旧不好,这次他很生气,他气那些不知好歹的恶人,更气自己居然如此松懈,给了别人可趁之机。

  “……对不起。”

  他靠近白玉堂,让那人可以不留痕迹的靠着自己。他低低的说了一句,只是不知道这一声歉意是否传到了白玉堂的耳朵里。周围人声嘈杂,人们惊恐又好奇,议论之声也越来越大,这一声小小的歉意如同滚珠入流泉,瞬间便被淹没……

  人群被粗暴的分开,急救人员已经赶到。简单急救之后,两人跟着医务人员上了车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白玉堂被留在了医院做进一步检查,而他的眼睛确如展昭所料,无法挽救了。展昭进入病房时,护士正在给他注射药物。白玉堂的头上缠着纱布,身上一些地方也包裹着纱布。瞧见展昭进来,他扭转头微微一笑,随即闭上眼睛,有些疲惫的说道。

  “看来这次敲山没震到虎,倒是震出些妖魔鬼怪来。”

  “是我失策了。”展昭声音有些轻。

  “失策倒也未必,只是事情远比我想象的更复杂,呵呵。这宫廷的水果然又深又混,嘶嗯……”白玉堂原要冷笑,可是牵动了神经,疼的嘶了一声。

  看他这样,展昭赶紧抬手按住他的手臂,安抚道:“你别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

  可白玉堂明显不想乖乖休息,他撑起身子微微坐起一点:“今天的事你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或许就像你说的,敲山震虎之策起了反效果吧。”展昭轻叹一声,苦笑着摇摇头:“我早该想到,无论对方是谁,明知我的身份还敢出手,肯定是我惹不起的。”

  “这话说的太糙,你乱神了展昭。”白玉堂皱起眉头,或许是太痛了,他抬起手来使劲揉了揉额头,继续说道:“从职业杀手的黑枪到公共场合泼硫酸,你不觉得跨度太大了吗?”

  听闻此言,展昭的眼睛一亮:“你是说这两次袭击的幕后主使是不同的人,对对,第一次的袭击者是职业的,而这次出手的不过是普通人,手法和层次完全不同。是了,我真笨!就像你说的,我还真是乱了方寸!”他是个聪明人,顺着白玉堂的这一句话就理清了头绪。

  “呵,只可惜人跑了,我这伤可算是白受了。”白玉堂嗤笑一下,似是在自嘲。

  “……你生我的气吗?”展昭的头再度低下去,声音也跟着低下去。

  “哈,傻话。”

  “……”展昭默不作声。

  白玉堂转过头,睁开眼睛望向他:“嗨,到底怎么了?展昭,你是不是想到什么……”

  “白玉堂,你曾经两次问过我是谁……告诉我,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展昭——”

  “我是帝国军人,你是宇宙海盗,我们是你死我活的对头。如果你觉得我对你有救命之恩才这样对我,那大可不必,你根本不欠我什么!”

  展昭的眉头紧蹙着,有些愧疚的低着头,他不想让白玉堂看到自己的神情,不想让那人探知自己的心情。因为此刻他心中反复闪过老皇帝对自己所说的收买人心的说法,这让他很不舒服。那明明不是他所想,却萦绕在他心头让他觉得歉疚。

  “……展昭,你想说什么?”

  “白玉堂,我已经知道你是个重义气的人,甚至比别人所想的更重义气。我也很高兴你会信任我,对我好。但我不希望这些都是建立在报恩的心态上!”

  展昭的双手紧紧挫在一起,手指反复的绞着,指节已经泛白。白玉堂斜躺在床上,依靠着厚厚的枕头,虽然眼睛受伤令他的头很痛,另一只眼睛也觉得异常疲累,可他还是不想从眼前人的脸上错开视线。

  这个人还真是单纯。

  白玉堂默默的想。他知道展昭为了减轻家里负担,十三岁便入了可以免费上学的军事幼校。军事幼校实在是个奇怪的存在,很难想象在非全面战争的年代会设有这种面向未成年人的军事机构。每次说起这些白玉堂都是极尽讽刺之能事,帝国不是宇宙唯一的主宰吗,何必戒备到连未成年都要入军校呢?还是说宇宙海盗对帝国的威胁已经令帝国战栗到全民皆兵了吗?不过面对眼前这个从军校一路走过来的青年才俊,他竟生出几分怜惜之情,对他也生出一丝担心。

  展昭,你实在是不适合宫廷争斗。

  他瞧着展昭小心翼翼隐藏起的难过,心头竟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感受。他知道自踏入帝国以来,自己待展昭格外的好,这份好有发自真心的成分,却也有算计的成分。收买人心,不仅仅是帝国对他,亦有他对展昭。

  此次冒险深入帝国是一次豪赌,所谓的赌不仅仅是孤注一掷,将自己的命运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天意上,赌有天意,亦有人为!

  贸然投入帝国军中,随展昭的军舰一同返回帝国是一步棋,却不是仅有的一步棋。他手里原本就有两套方案,展昭是他的目的之一,却不是唯一的目的,但是从一开始他便觉得若能留在展昭身边,对他施行自己的计划最为有利。天命确实在保佑他,让他顺利的跟到了展昭身边,一个顾问的授命也在计划中,只是没想到居然可以如此顺利。

  逃出包围圈的那一战,白玉堂已经对展昭的性子有了几分了解,其后这一个多月的相处,他对那人的性情了解更深。所有人都觉得白玉堂这人肆无忌惮毫无遮掩,却不知道他究竟显出了几分,又藏起了几分。谁还没有不为人知的一面呢?不过正因为了解,他现在非常不愿展昭卷进宫廷的是非之中。展昭袒护他时,他知道对方的心意,多年的生活磨砺早已练就他不会轻信人言与所谓人好的表现,人心又不能剖开,谁知道他是真好还是假好?所以他们日日相处轻松愉快,却谁也没有对谁真正完全敞开心扉。

  但是他知道,今日的事对展昭是个刺激。两次袭击前后不过月余,机警敏锐也好,天意巧合也罢,自己确确实实救了他两次。展昭毕竟在军中长起,这些人心的险恶他是没有经历过的,空想无论何时也比不上真实的冲击。纵然防人之心不可无,可若是连该防什么、要防什么都不知道,又从何防起呢?白玉堂本就存了防备之心,长期险恶的生活让他敏锐而机警,暗杀的事情他经历的比展昭多的多。虽然他并未觉得有什么,可他知道,这接连发生的事对展昭触动很深。

  这一次,展昭对他松懈了,对他敞开了一丝心房,他是否该抓住机会更进一步呢?其实无需多想,他的心已有回答。

  “展昭你不用想太多,你我都不是孩子了,我们都知道该如何判断事情如何做人。我的性子你也了解,我一向是随心随性的,而且我的忠诚也不是可以随意买卖的东西。”说到此,他轻轻笑了一下,“我确实关心你,但我关心的是你这个人,与其他人无关。展昭,不要让我失望哦。”

  展昭抬起头来,白玉堂的话不算意料之外,不过最后这句“不要让我失望”却让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他怔怔的看了白玉堂几秒,微微开口正要询问,突然他身后传来敲门声。

  两人同时往门边望过去。门被推开,一个意外之人出现在门口——希利斯特。展昭起身迎接,白玉堂一贯的面无表情,但两人心里都有疑问:他怎么来了?

  白玉堂干脆往床上一躺,转回头闭上了眼睛。横竖这个人不是来看自己的,自己可没那往脸上贴金,自我感觉良好的白痴癖好。反正这个人也轮不到自己来应付,有这个功夫还不如好好休息。展昭也不至于傻到相信自己的顾问会有这么大脸面,所以这人还是冲着自己来的,只是最近与他见面的次数是不是太多了,

  “皇帝连番受袭,父皇很是介意,让为兄过来看看。昭,你还好吗?”

  大约是看出两人的心思,希利斯特一句话表明来意,他脸上挂着笑容,看起来还是那样亲切,毫不做作。他的坦诚倒是让展昭觉得颇为舒服,比起装模作样的假模假式,开门见山的表明来意要好应对得多。

  “劳烦挂念了,我一切都好。”展昭说着做了一个手势,请这位大皇子坐在较远些的单人沙发上,他自己照常坐在离床边较近的椅子上。他的目光转向白玉堂,挑了挑下巴,含笑道:“多亏了白玉堂,他救了我两次。”

  “嗯,是啊,这个我听说了。”希利斯特也随着展昭的目光望过去,饱含赞许的对白玉堂点了点头。

  白玉堂闭着眼睛静静躺在床上,他的胸口有规律的起伏着,似乎已经睡了过去。看着这种场合下,他依旧一点面子都不给,展昭觉得略有尴尬,但此时此刻他的心情却完全站在白玉堂这边。他转过头,面不改色,一脸真诚的对希利斯特浅笑道。

  “刚刚给他注射了镇定的药物,这会儿估计药起效了。”

  希利斯特全不在意,顺水推舟的点点头,他的目光中毫无刺探的意思,在给了床上人一个赞赏的目光之后,他的视线转移到展昭脸上。展昭似乎毫无察觉,视线依旧停留在白玉堂身上。

  “看来你对他真的很关心啊。”

  “他对我很好,我自然也会对他好。”展昭转过头,望向希利斯特的目光澄澈坚定,话语中毫无回避之意。

  希利斯特闻言,微微笑着点点头,看起来一派柔和。他的目光在两人之间徘徊了一下,他的目光展昭自然捕捉到了。他知道这人肯定是有话想要同他说,他有些犹豫此刻应该待在这里,还是另寻他处更好。这就是身处宫廷漩涡的麻烦之处,原本一些不伤大雅的小事现下不得不一而再再而三的权衡利弊,简单的事情都被无限放大,令人头痛。

  “你们的友谊真是让人羡慕啊。”希利斯特感叹了一句,他没有给展昭发表意见的机会,接着说道:“最近针对你的事情比较多,明面上与暗地里都有,父皇都知道了,他很担心你。宫廷是个是非之地,无论表面上如何风平浪静,私底下永远是暗涛汹涌。”

  展昭看对方没有避讳的意思,索性在椅子上坐定,听了这番话他点点头,示意对方继续说下去。

  “前阵子父亲把那个没用的皇城司负责人处理了,有些事即便是贵为皇帝也不能明言,但他对你还是有心回护的,所以你尽管放心。”

  “谢谢皇兄。”展昭简单应了一声,等着对方的下文。

  “这次的事情你怎么看?”希利斯特问出了和之前白玉堂同样的问题。

  “……”展昭沉着脸微微低下头,看起来颇为消沉,他闷声道:“我现在乱的很,没什么想法。或许……我之前的做法错了,我就不该向皇城司报告,还白白连累了那个负责人。”

  “你还真是宅心仁厚。”希利斯特不由笑着摇摇头:“这宫廷的水从来都是很深的,相关的利益者也是多方,你刚刚接触到这些,难怪会看不明白。”

  “那,皇兄能否指点一二呢?”

  “很多事我也看不清楚,但我毕竟不似你,是当事人,总能好一些。不过我所知道的也未必确凿,只能给你做个参考。哎,全当是给你提个醒吧。”

  “请讲吧,我不会轻举妄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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