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猫】七生七世-39 第六世-39
39【第六世-39】
俩人开始无视蒋平聊起天来，展昭抛出个之前被气忘了的问题，白玉堂听了，用手指抵在鼻端轻轻揉着，脸上挂着开心的笑容，一副看穿了那猫的样子。一旁的蒋平却开口了。
“还不是托了二哥的福。”蒋平翻过来跨坐在椅子上，自己往椅背上一趴，瞧着两人，“老二是个爆破专家，这点在资料上应该有记载吧。”
“确实是有，不过没想到他的技术这么好。”展昭点点头，这个资料他确实在档案上看到过，但只是寥寥一笔。
“猫儿，你想不到的还有很多。我大哥人很好的，你见到他，一定会喜欢他。”白玉堂的表情看来非常自豪，眼神中透露着温柔。展昭莫名感到，他想家了。
这个认知让展昭突然有些伤感起来，这个热爱自由的人在自己身边被困的太久了，他想要回自己的自由了吧。
“猫儿，等这件事解决了，跟我回陷空城吧。”白玉堂说的自然。
“诶？”展昭吃了一惊。
这不是白玉堂第一次对他发出邀请，却是白玉堂第一次在别人面前如此坦诚这样的念头。展昭心下一惊，下意识去瞧蒋平，却看到蒋平用一种早就了然的眼光在看着他们俩。展昭知道蒋平这个人不简单，他是那类很难看穿的人，你知道他在算计，却绝对无法猜透太在算计什么，要做什么的类型。展昭自认有识人之明，却没有看穿别人的能力，他能够比较准确的判断出敌友立场，却看不穿别人心中的算计，防人之心不可无，与真正可以防到暗箭之间还是有距离的。
展昭略一垂眸，随即抬起眼，用一种客气的官方问答般标准口气与笑容回应道：“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吧，你难道不应该想一想如何脱困吗？”
白玉堂什么也没说，静静的望着他，沉寂了几秒钟。蒋平也默契的没有开口，不过展昭倒觉得蒋平从一开始就是以一种看戏的态度在审视他们俩，他根本就没打算开口接茬。最终，白玉堂自嘲的轻笑一声，转了转脖子，望着展昭开口道：“只要找回被绑架的小姐就可以了吧。”
对面的蒋平看够了戏，也开始抒发己见：“这么说你是打算去钻下水道喽？”
白玉堂点点头：“我相信人一定在那儿。”
“你怎么能如此肯定？”展昭想要缓解刚刚的尴尬，赶紧插言进来。
白玉堂歪过头，望向他：“因为绑架犯就是希望我们在那里发现她。”
此言一出，大家一阵沉默。不但是白玉堂，蒋平和展昭也有如此感觉，对方一系列反常奇怪的行动让他们明白这是个圈套，可这是针对谁的，怎样的一个圈套，没有人知道。蒋平摸着下巴，咂摸着嘴巴，分析道。
“我们姑且认为，他们特意留下了汽车的线索，但他们并不能预知五弟是不是真的会来吧，毕竟如果展昭不放人，别人也没法保证来的人一定会是你白玉堂，所以如果说这个圈套就是针对你的，那还不如趁展昭去军部的时候，找个别的理由把你找出来干掉，还更方便些。”
“同感。”展昭接口到：“如果说此次行动的目标是你或者我，感觉都不太对，成功的几率实在是太小了，中间的变数如此之多。我可能会拒绝，而你直接就逃跑了，中间负责此事的还是欧德里斯。这么多变数怎么看来都不像是一个精密计划，但是绑架小姐的行动如此干净利索，又绝对不是短时间内谋划出来的。这一切实在是太奇怪了。”
白玉堂抱着膀子点点头，将双腿更舒适的伸展开来，笑道：“所以现在的问题是，对方会不会算到我们会找过去，会不会安排好一份大惊喜等待着我们。”
“或者说，那位小姐的命对他们来说，究竟价值几何。”蒋平挠挠头，轻敲键盘，屏幕上弹出城市底下系统的设计图：“这个隧道底下有一片被掩埋的老城区，也就是说隧道下方是曾经的城市一角。这下你们要搜寻的区域就更大了，我把两张地图都给你们打出来，免得下面没有信号，你们想靠GPS指路都不行。”
两人瞧着屏幕上新旧叠交的两张底下系统分布图，琢磨着蒋平刚刚的话。他所说的问题，也正是他们担心的。
以欧德里斯的想法来说，自然是在救出小姐之后，将白玉堂和那些绑匪一同炸上西天尾最好；如果不行，也不排除他在小姐获得自由之后，对白玉堂痛下杀手的可能性。但是那些绑架犯呢？欧德里斯的出现究竟在不在他们算计之内？欧德里斯承认是自己为了借调白玉堂才撒谎说，此事和陷空城有关，但当真如此吗？借调白玉堂就必然会惊动展昭，有一个可以自己独占功劳的机会，他当真会让展昭也介入此事，同自己争夺功劳吗？那房间里确实没有所谓的留言，但不能排除对方是通过其他联系方式，给予了欧德里斯这样的暗示。如果真是如此，那就表明作为幕后绑架犯的人，希望将展昭和白玉堂牵扯进来。他们的目标若是展白二人的话，是否他们的目的之一就是要取他们的性命呢？
原本以为知道的很多，不想谜题也跟着水涨船高，知道的越多就发现，不知道的原来更多。尽管一切扑朔迷离，该解决的问题还是要解决。
白玉堂站起身，看起来主意已定：“反正坐着不动也不会得到答案，这一趟是怎么都要走的。”
展昭也跟着起身，整理一下腕扣，对白玉堂莞尔一笑：“那么走吧，快去快回。”
“你们俩注意安全，处理完后赶紧回来。”蒋平抬手把什么东西丢到白玉堂手里，白玉堂抬手接住，看都没看就塞进口袋里。
展昭看着换了一身可以遮住半张脸的大立领衣服的白玉堂，摇着头笑道：“刚刚要是不把胡子摘掉，现在就不用那么麻烦了。”
白玉堂伸手摸了一下下巴，露出一个坏坏的笑容：“我不适合留胡子，有损我帅气的形象。”
“会吗？我倒觉得，你留起胡子来应该也是帅大叔那款。”展昭难得调侃道。
“是吗，你喜欢帅大叔？这倒是很新鲜。”白玉堂将领子竖好，重新把脸遮好。
展昭又好气又好笑的瞟了他一眼：“根本没关系，别曲解我的意思。”
两人不知不觉间再度开启这种默契的废话模式，无意义的斗嘴，乐此不疲。他们很享受这样的相处，这是两人的共识，从未说出口却心照不宣的默契，就好像在另一个时空，他们已经认识了千年……
隧道里不能停车，两人便将车放在不远处的空地上，步行进入隧道之中。蒋平的电话适时的打入进来，告诉两人，后知后觉的欧德里斯终于反应过来，将人手从那个不存在的地方抽出来，他还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下，当欧德里斯从下人手里接过那条无辜的小狗时，脸上的表情是何等精彩，虽然情势紧张，但他那不逊于相声演员的表述功力还是把展昭逗笑了。不过挂上电话之前，他也给了他们一条最新信息。三兄弟中最后一人，他们的老大哥，毫无存在感的希利斯特也终于得知了消息，并且展开了行动。
挂上电话的白玉堂冷笑着耸耸肩：“行啊，猫儿，你的竞争对手又增加了。”
两人贴着隧道边缘的维修通道快速移动着，展昭听了白玉堂的调侃，伸手推了他一把：“哼，只怕是你白五爷的竞争对手吧。”
“你说这话可就欺心啦，人家是宰相小姐，就算不嫁给你们三兄弟之一，也肯定会嫁给个贵族。怎么可能轮到我这么个小小的宇宙海盗呢？”白玉堂顺着他的力道晃了晃身子，展昭怕他真的没站稳被疾驰而过的车辆刮伤，赶紧又伸手扶了他一把。白玉堂也不知是故意还是无心，手臂一下夹的紧紧，刚好把扶住他胳膊的展昭的手紧紧桎梏住。
展昭抽了一下，发现抽不出，这么窄的地方也不适合并排来走，索性由他夹着，任他牵着，跟在白玉堂身后快速的往目标地移动，一边走着一边回话：“你不是已经赢得小姐的芳心了，这么点自信都没有？”
“哈，这种家庭出来的孩子还能期待真爱？难道不都是家庭包办的政治联姻吗？”白玉堂不屑一顾的讥讽道。
“呦，这么说你也承认那位小姐对你是真爱喽？”展昭说着故意往前用肩膀撞了一下前面人的后背。白玉堂发现展昭在套他的话，回头冲他坏坏一笑：“怎么，猫儿？你吃味儿啊。”
这次白玉堂准确无误的接收到了展昭递送过来的大白眼，心满意足的回过头去，两人虽不再言语，但脸上都挂着淡淡的满足的笑容。
这条隧道是连接城南与城北的大通道，同时还有三条分岔通往郊区，在走过两条通岔路之后，两人按着蒋平给出的地图找到了那条可以通往地下的门。原本他们以为那会是一个垂直向下的地下通风井，没想到却是一道看起来不常用被封闭的门。这道门一看就是被封起来很长时间了，门扇与门边都很干净，日常一定有人维护，单门的样式却是几年前的，如果按照蒋平给出的信息，这里应该是五年前被封存起来，除了日常维护隧道时一起打扫一下外门，平时根本不会打开。
展昭弯下腰仔细观察了一下这枚老式信息锁，直起身子对着白玉堂耸耸肩：“这种锁你会开吗？”
“忘记了吗，咱这里可有万能钥匙。”说着他将眼罩揭开，眼罩下露出尚未完全愈合的伤口，在药物作用下眼睛周围的皮肤呈现出一种恐怖的重枣红色，“放心吧，只要是可以扫描的电子锁，我的眼睛都可以打开。”
这是白玉堂负伤后，展昭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看到他眼睛的情况，之前他的脸上不是包着绷带，便是戴着大大的眼罩，展昭一时无语，有些呆呆的盯着他的伤口。白玉堂抬手摸了摸眼周的皮肤，对着面前呆愣愣的展昭笑道：“没事儿，看着挺吓人，其实已经好的差不多了。猫儿，你不会被吓到了吧。”
展昭知道他这是在宽解自己，可他话语中的逗弄与眼神里的温柔让他觉得心头有种浓浓的化不开的情愫，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能得体的回应对方，可这个得体究竟是什么，他自己都不知道。于是他只能顺应着对方的话语，给他一个温柔的笑容，重重点点头。
白玉堂倒是全不在意，他将眼睛靠近大门的扫描口，一道红色光束从扫描口射出，在白玉堂的眼睛上扫了两下，就听门里咔哒一声，大门闪开一条缝隙。白玉堂扣好眼罩，推门而入，展昭跟着他一起进入。门后一盏感应灯亮起来，这种节能灯设置了人体感应器，只要有人通过或者进入预定区域，便会自动开启。
惨白的灯光将不算太宽的内侧通道照的也是一片惨白，两人在昏暗的隧道里走了半天，眼睛已经适应了那种暗沉沉的光线，乍一见到这白亮亮明晃晃的光都觉得有些刺目，不由抬手遮住眼睛，片刻后，才觉得适应了这一片白惨惨的墙壁和灯光。
“玉堂，你看！”展昭一把拉住白玉堂，一手指着地面，地面上模模糊糊留着几排脚印。白玉堂转头看了他一眼，而展昭的目光一直都锁定在地面上，并没有注意到白玉堂的眼神。白玉堂收回视线，蹲下身来，顺着展昭手指的方向，仔细观察起地面。
“咱们的设想没有错，人确实是从这里被带走的。”白玉堂说着，伸手在地上轻轻滑动了两下：“你看，这通道里有积灰，可见平时做保养的人并没有经常进来打扫，所以才会留下这些脚印。但是这些脚印太过杂乱，一层叠一层，不是仅仅有人通过那么简单。”
展昭跟着蹲下来，随着白玉堂的指端划过的地方观察着：“你说得对！这些脚印有去有回，而且看起来……好像，不止一批人进入过？”
他有些不确定的转头去望白玉堂，却见白玉堂神情严肃的点点头，拍拍手站起身，将眼神投向长长通道的远端：“是的。看起来，这里不止是我们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