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

昭昭赛高!all猫大法好!
每一句都很甜(Cover:新乐尘符) - 薄荷er

风大的甜甜系列!!

風籟:

4番暂时完结这个傻乎乎的故事。 @千崖 

【鼠猫沙雕系列四】故我如旧

其实,那桩关于小学同学倾心想望信教的往事,白玉堂并未将当时乃至如今的想法完全告诉给展昭听。在他深潜的私心里,总是不经意认为不应不替虽早已擦身而过却还没被遗忘的故人留一点颜面。白玉堂自来不能确知是否有部分世人皆如他一样是一个没有没甚么宗教信仰的人,但是起码他还至于看得出来那一位他过去的同学在当时每一回小心翼翼地提到受教这个词的时候,内心深处实际上是紧紧怀抱着一种又期待、又怕失望的情感——其中后者的成分恐怕还要多些,他唯恐单独去面对入教洗礼这件事会有所闪失,所以才会想到用教唆白玉堂陪他一起去的方法来增加勇气。不过白玉堂那一句“调侃”只怕已把对方那具懵懂躯体里起初对宗教燃烧着的一股最热切的渴望给破灭了不少,而最终造成消亡般打击后果的却恰恰又来于宗教本身。有人给那家伙偷偷带来几块据说在仪式上会经由神父的指尖夹递向洗礼一方的弥撒领圣体——薄如蝉翼、以面粉做成的的小圣饼。那家伙一开始欣喜若狂,他本来就非常希望能尝尝这种面饼。因为那是他大中午的时候拿到的,为了虔诚地对待这几块圣饼,他执意要遵守教会里领圣体之前一小时不能吃固体或流质食物的礼仪,甘愿放弃午餐空着肚子继续等待约定的时间一分一秒流淌。最初白玉堂啃鸡腿故意将香味撒播过去时,使他无法就此聚精会神地忍受饥饿,只好像一只蔫了皮毛的狗儿般地出门,绕教室的走廊前前后后折返来去,如此消磨了一阵之后,他似乎逐渐相信了自己拥有可以忍耐的意志力,然而事实上他的坚持恐怕在他以为能够之前已经垮掉了,所以他满腔竭力去承受的那些才会薄弱到也就吞下几块圣饼的瞬息时候便立刻产生出心境的变动——他一下子失望透了,据说原来圣饼根本没甚么滋味,然后在脸上沮丧表情指令下达的同时他居然噎住了。

 

 

 

 

当然由于记性太好,即使时光以将过往而灭不复重来,白玉堂仍对那人那会儿一整副犹如被囚禁在僵硬的肢体里动弹不得的呆滞姿态保有记忆的库藏。不过,他没对展昭把这一番话说尽,除了在人背后道是非必须留余地的考虑以外,还有好几分自鸣直觉灵敏,故而暗暗得意,无需多说的自傲之意在里面。自然了,这样的意义衍生出去,对于白玉堂而言,他就从来不信老妈说的所谓他出娘胎后第一场澡便不愿洗的行为,必然和他最初打心底见水而怕水这种视象融接合一,是来源自身体里的原始恐惧。为此,他难免也曾有过几次反驳,反嘴自己作为开始头三个月之内在母体子宫里还无法附着的胚胎,就已开始了随波逐流的漂移生活,至于日后,他更简直是在母亲肚子里整日游划羊水而成长到最终能够脱胎出生的程度了,怎么如何会谈得上怕水呢?若真非要找出一个理由,不过也就是他那时候正处于讨厌赤裸着肌肤接受水流冲洗的阶段罢了。因为必须争取在展昭面前保持无往不胜的状态,这一节母子之间的激辩,距离白玉堂无意中漏了口风后没过几分钟,便已给他简简略了过去。但展昭不声不响地从这一段对话之后想到了另一种隐情——母亲面前变成一个乖顺儿子的白玉堂,无疑终究只是在扮演一种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假象。以他对这个人的了解,白玉堂从小到大一直就是那个相信自己对任何事有正确判断的家伙。所以他的不吭声,恰恰只是受不了无法继续享受自我空间和直面那一切会停驻不前的烦扰而使出的回旋之法。

 

 

 

 

倘若,当真要从概述彻底过渡至详说白玉堂具体“盲目自信”的那部分,故事就又得老生常谈,追根溯源,一而再,再而三地绕回到他日常当中身体力行赖床的这种行为,并如何就赖床的精髓和奥秘与展昭进行互动和生活对谈。关于赖床,白玉堂一向想的比别人都简单,他告诉过展昭,他自己从来觉得生而为人,赖床是理所当然拥有的权利,别人之所以误以为赖床是一种要不得的惰性,其深刻的心理因素是他们对于赖床这件事想得太复杂了。虽说展昭不见得可以体会得到这个“道理”有多深刻,但他却能基于那些已经放在白玉堂身上的感情和由此而积累起来的种种认知以及了解便从另一面去感同身受,自然没有忘记他还是作为个小孩子的时候,每天清晨想要赖床偷懒的这桩心思假如排除了畏难学校“淫威”的矛盾心理,并非就一点也没有升起过。

 

 

这正所谓应了那句:人非圣贤孰能无过。

 

 

而自打听了白玉堂的话有意开始“包庇”对方的那天起,展昭的确未必就因为私心的缘故没有半点儿自我疑惑,他曾想过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在偏袒白玉堂本人,还是在偏袒他们彼此之间的关系?不过,待思考片刻完了,他却坚定的告诉自己,他的反应只是在偏袒生活而已。所以才会由于关心生活本身该保有的体温而无法做到一点不那么“自私”。说实在,他俩“相依为命”到现在,所发展出的情分本来早已经是再也说不清的岁月积淀而成,或许这里面的一切也正是人生里最吸引他的一部分,也使得只消当下之事并不紧要,展昭便很少有过催促,自觉地将默认白玉堂肆意放纵恶习的举动视为一种观赏特别风景的途径。抑或他对于这样的事表现得实在很不以为然,连白玉堂也不禁奇怪起来,有一次终于忍不住问展昭:“猫儿,你为甚么不再问我赖床的原因了?”结果展昭说:“我有一双眼睛,我看到的会比你告诉我的更多,不是么?”那一刻白玉堂便已然听懂了话,然后忽然好像更加明白了:作为两个彼此相爱的人,能够将默契像珍贵的礼物一样送给对方的机会的确是稀少,却并非不能永恒。

 

 

 

这里必须强调的两点是:白玉堂会赖床的前提,第一必须是有一张具备格外柔软舒适感的床铺,如此才足以教他有盘踞翻覆、辗转侧身的好心情,至于第二嘛,这里所要讲的重中之重的先驱前提,自是那个被他称之为猫儿姓展名昭的人绝不可缺席他身边的另一块空间,这两样无论如何不可更替的条件所存在的意义,已经如同大人为小孩讲述《西游记》理所当然由一个从石头里迸出来的猴子开始。

 

 

 

何况,白玉堂赖床赖的绝,其他任何事照旧也赖的不多不少,刚刚好。在认识展昭以前,他还有一条常用来对付别人的赖床借口:那便是看人所写之书,就知道甚么人赖床,甚么人不了。连曹雪芹那种写出巨著的大家都是赖床甚有心得之人,他干嘛就不能赖床呢?若要细说起白玉堂赖床的过程,以展昭的话来讲俨然好比一幕生活情景剧——譬如某些清早的时候,待白玉堂停歇了眠寐潜梦千万里的状态便会冷不丁地由此睁眼而醒,接着马上翻动身体,将停摆了一整个夜下来的体态重新地松弛、平放了片刻,然而却还是毫无半些想起身的意思,一味放任着梦尽后兀自慵赖的懒骨,且借助仿佛提拉筋骨的时机不假思索,趁势就一股脑儿地投在展昭脸颊与肩胛骨之间那方能够容纳他面孔的空间里,吐息淡淡地如游丝般飘着。起先展昭并未发觉出甚么异状,可后来时间过得长了点,他就开始会暗自发笑起白玉堂的那种精神况味当真像极了他的呼吸一样,所有的懒散劲头轻盈嬉戏似的不即不离,没过一会儿居然便又快要枕着他的肩膀重返回梦境了。这一来,展昭已然认定了赖床于白玉堂而言应该就是昨夜梦的一种新的延续,故而能够凭仗着直觉在现实里接下去地坦然做梦。当然,还有些时候,白玉堂也会含含糊糊地跟展昭瞎聊着天,有一句没一句,一答湮着另一答,然后就着某档轶事,白玉堂还能眯缝着眼半清半朦地朝下理所当然地滑向胡思乱想的世界中。可若再论起他之后就此当口坐上了大爷的宝座,开始比手划脚地指使展昭给自己做各种美食的一节,便表现得与之前的模样全都截然相反了。于是,原本混沌的思维须臾里便变得有条不絮起来,接着随口径自抛出一个一个天马行空的想法,堂而皇之地将心底里的一番需求涓滴不剩地推展开。“猫儿——我要吃红豆花生馅的汤圆,就和双连街上的那家一样。”“昨晚你说早上会磨鲜豆浆的,要不我们也顺便去吃一吃华亭市场里卖的生煎包和葱油饼吧?”“对了,这次的蔓越莓面包和丽莎汉堡都很不错,要不过几天你来做一回好不好?我想吃你亲手做的——?”顺便补充一句:诸如这般相似的情况所发生的次数在两个人的生活中几乎已不胜枚举。展昭每一回只听耳旁窸窸窣窣传来这样类似刻意赖皮叠赖皮,全不一点在乎是否我来你有往地自顾自交代言语的声音,多半也就“嗯”、“哦”地应付着,可终于有一次却不免要忍不住笑骂起来了:“白玉堂,你当我是专门给做烧饭煮菜这些事来随身在侧伺候你的人么?想要吃甚么东西,偶尔也自己动动手行不行?而且像双连街这样的地方,就在我们家对面,可不可以就请你移驾尊步亲自去买呢?”

 

 

“猫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我疼你都来不及,哪舍得要你伺候我啊?可是我现在不想动,所以就算我们家到对面的一段距离,对我而言也和隔着太平洋没多大两样——”

 

 

白玉堂所说“可是我现在不想动”的意思再明白不过,说的正是他无论如何都不想起身的这种境况。于是,展昭闻言之后已然接着哼了一句。“说到底,你就是懒得根深蒂固。掰手指算,但凡到了休息日的时候,你哪回愿意自己动了?有本事,你最好永远置身在床铺之中扎土生根。”话到这里,展昭仿佛对白玉堂的无药可救一记气恼得转身要走,但白玉堂却在刹那之间抽个缝隙猛地翻个身起来,便往他后腰搂去,所以也就这一刻,展昭自然是给白玉堂从背后伸过来的手锢了去,还同时听他“嘿嘿嘿”放声笑了,说道:“猫儿,即便做甚么扎土生根,你也要和我同当才行,对吧?”

 

 

可以说事情到了这个份上,展昭身处在不慎退步之际,一闪念里也只想跟着啐一口白玉堂这样根本属于厚颜到了极点的大老鼠成精,一张脸皮比筑造长城的砖头还要千锤百炼得多。

 

 

不过就几天以后,曾经提供过这场无赖表演的白玉堂忽然十分正经起来了。那天他正和展昭去展昭姑妈的公寓继续收拾,临走到公寓门口的街道上却见管理员老达利正带着一只蒙住半张脸的大口罩在清理一条死狗的尸体。在此之前,据说公寓里好些住户都捂着鼻子跨越街道匆匆而走,有些对于横陈在路上的狗尸视若无睹,有些却不禁抱怨起最近的环境卫生状况太过糟糕,他们当然也同样对老达利发起了牢骚。老达利心里没好气地想难道只有他们这些人长了鼻子,他却闻不出来么?可是他已经连续给环保署打过几次请求处理狗尸的电话,环保署口头虽是答应,却一直没有派人过来。以致在等了又等实在没办法的情况下,老达利只能自己出马来担下这个教常人都嫌弃的担子。展昭第一眼就看出来,那条目测约略有七十磅的圣伯纳大狗多半是给车压死的。不觉默默叹口气,他立刻过去帮老达利拿起麻袋一同将狗尸装了进去。至于白玉堂站在一旁不动倒非是有意要冷眼旁观,而是他越看这条死狗越觉得哪里见过有些眼熟,他花了起码三四分钟的时间把脑袋里可能涉及这条狗的记忆拿出来反复翻找了好几遍,就在老达利被吃力折腾了一会儿,鼻息开始逐渐浓重的时候,他只听老达利忽然咕哝起这条圣伯纳的主人以前看似跟狗儿亲密,可如今却未免过于狠心之类的话,不禁吃了一惊。展昭也对此有些好奇,询问老达利难道认识狗主人么?只见老达利立刻板起一张脸应声答道狗的主人正是住公寓七楼A座做保险公司理赔部经理的张哲。听他这么一句话出口,白玉堂便猛地跟着心念电转起来,待回过了神,再瞅一眼装狗尸的麻袋,他已在心里做下一个打算。于是主意既定,面上依旧一派若无其事,当下只随口将展昭叫过去稍微对其耳语几句,一面顺势拿了钱包极快地从中抽出几张钞票的时候,一面又朝老达利那儿扬了扬下巴,之后便以眼神示意展昭务必帮忙,就照他的话去做。坦白说,展昭一下子并不能完全搞懂白玉堂为何会要他借口自己姑妈与那保险公司经理张哲相识,并以金钱讨好请老达利下一次一旦看到张哲的身影出现一定及时通知。不过与此同时,他倒是十万分信之不疑一点——那就是:白玉堂这么做必定有他的正当理由。一想到这里,展昭立时便在那样心理驱策之下,上前照白玉堂的意思对老达利极为客气地拜托交代了那件事。当然,老达利原本对留意张哲将会如何动静,心里是有千不情、万不愿的,他觉得事情很麻烦,可回过头来看在展昭表现出的那般友好态度和自己还能拿到一笔跑腿费的份上,自然也没再怎么推托了。随之记下展昭的手机号,他笑一笑,与展白二人寒暄过几句跟着就背起麻袋自行处理狗尸去了。结果之后在回家的路上,白玉堂看展昭坐在车上一语不发的,竟反而不能理解对方为甚么能一副对那件事没有任何好奇的模样,于是干脆倒过来主动说起他盯上张哲的理由,是因为他已经想起身有保险公司理赔部经理职务的张哲正是在他手里的一家保险公司里工作。而且那条被压死的圣伯纳,曾经被张哲带着来参加过公司举办的运动会,所以他有印象。这些话听在展昭耳里,自然早已有了几分真相呼之欲出的意思,便总算如人所愿地向对方问起张哲的情况。但见白玉堂接着就没好气地说这个张哲的服务态度很差,而且他最近已经发现了这人在负责处理各种车祸理赔事宜时,的确露出不少桩他自己和相关修车厂暗中勾结、以此来虚报车祸损失且为此私吞回扣的行迹。

 

 

“玉堂,你是怕他逃跑么?”展昭问。

 

 

“从昨天起到今天为止,他已无故旷工了整整两日。而且无论怎么打他手机都处于关机状态。”白玉堂嗤笑一声。“猫儿,如果是你,还会在明知可能事情败露的情况下再踏进公司大门一步么?”

 

 

展昭点一点头,接着问:“那你有没有报警?”

 

 

“这是一码归一码,报警当然得报,可警局那里有一定的调查流程。倘若我能在这个紧要的时间段里也找一找张哲,没准对提高破案的效率大有帮助。”

 

 

兴许正是应了天网恢恢疏而不漏这句话,时间便只翻到第二天中午的时候,老达利竟已拨打展昭的手机通报了张哲似乎出现在公寓里的情况。不过白玉堂却没想到,在展昭将手机递过来给他之前的这个要紧的节骨眼上,他居然还会接到来自蒋老四的电话,然而其中的通话内容相当之无聊,还说是甚么晚上要和大哥、大嫂还有其他兄弟来他们家涮火锅。“涮甚么火锅啊?想涮就去店里涮就好了嘛,干么非来我家里?”白玉堂但觉脑壳一疼很是有些要冒火了。可蒋老四却接着说:“老五啊,你要明白火锅可是冬天的必备品。而且我们大家都商量好了,所有的食材购买包括烹饪的事全由我们负责打理,只不过就是借你和展昭这儿的地方吃一顿饭而已。”对话进行到这个时候,白玉堂突然但听身后的展昭正拿着手机朝里面说了一声:“达利叔,麻烦你稍等一下,玉堂现在有事——”当下便马上回头对展昭招呼。“没有,我这里没事,你把电话给我听——”然后匆匆忙忙对跟自己还叽叽歪歪着手机连线的蒋老四敷衍道:“好了,就先这样,你们看着办吧! 反正你也有我家的钥匙,要买甚么要做甚么都随你们的便,我这里有事要忙,回头再说。”说罢,径自便挂了蒋老四的电话,随之拿过展昭的手机,开始认真听起老达利提供的情报。尽管展昭似乎刚刚也听到了有关涮火锅的话题,奈何并没有机会插嘴询问下去。

 

 

当然,老达利的这个情报的确报告得精确无误。就在他向这里通风报信的同时,住在那栋公寓七楼A座的张哲正埋头忙着摘下家里墙上所挂的那几帧值钱的名画。待他收拾了所有可以变卖的东西一一打包后,就马不停蹄地打电话给一个熟识的房屋中介,请对方无论如何在最短期间内替他把这户房子转手。当然他绝没想到的是,对方这边方才接好电话当下便已将所有电话录音连同这整件事的内容全部告知了相关人员,里面自然也包括了白玉堂。而这头浑然不知大难将近的张哲,看着满地的行李,最后按下发送键将早已写妥的辞呈邮件设定了时间发给公司,便一屁股倒坐在沙发里点了支烟,仔细浏览起一张美国地图,并且很快在地图上先后圈出了旧金山、休斯敦、西雅图等八个城市的地名,并且焦灼地转动脑筋思考像他这样虽然犯过错误,却有能力、有理想抱负也肯努力,更想重新做人的中国人去了美国,到底能做出甚么样的成绩呢? 

 

 

慢慢的,房间里一股股凝滞的空气教张哲当真胸闷不已了。于是他立刻揉乱了头发,顺手便打开房门要去走廊里透透气,不想就在门缝展扩开来的须臾之间,他看到门口的墙边竟靠着一个自己极其熟悉的身影——白玉堂。但见白玉堂抬眼对他一笑,说道:“怎么?想走么?”的这个时候,张哲心里一沉,当下就想撞开白玉堂往外冲去,然而白玉堂抬腿踢了他一脚,许是用力精准的缘故,张哲恰给这一脚端到了房里那张沙发的扶手上,然后半身撺进沙发里一时起不来,转眼里就让两名身着警服的警员给死死按住。

 

 

 

虽然白玉堂和警方的合作使得抓捕的张哲的行动十分顺利,但等他和展昭从警局出来,时间还是已经划向了夜晚十点钟。当白玉堂打开车门时,才冷不丁想起那帮塑料兄弟要来家里涮火锅的事,不觉惊呼一声。展昭这厢刚想把事情问个明白,可随即就被白玉堂匆匆将其往副驾驶的车座上一塞。于是两个人上车各自系好了安全带,但见白玉堂在踩下油门的前一分钟,伸手将手机抛给展昭。“猫儿,你快替我看看,有没有未接来电?”

 

 

“有,四五通呢!”展昭一面翻看手机一面问白玉堂。“玉堂,你作甚么把手机铃声调到静音,闹得一通电话也没接到。”

 

 

“哎呀,我那时候不就是怕有人干扰了我办正事嘛。”白玉堂把着方向盘皱起眉头的同时,嘴里也没闲着,马上又问展昭究竟都有哪些未接来电?展昭说有卢老大的两通,大嫂的一通,徐老三的一通,最后一通则来自蒋老四。

 

 

“猫儿,你赶紧打电话问他们几个现在在我们家里干嘛?我们马上回家了。”白玉堂忙不迭做出指示,将瞥投向展昭的眼光一径收回,便转头去看路况。可以说到了这个时候,他已然感到了极度的气急败坏,一路将车速一再提高,险些还要闯过两个红灯。在这样的情形之下,展昭只能尽力安抚白玉堂的情绪,然后不断持续回拨电话的动作。在他们到家以前的这段时间里,他总共拨过了六通电话。结果两个打给卢老大的电话被语音提示告知对方已关机,而给大嫂的电话虽说接通了,可等待了好几分钟却始终没有人来接听。韩老二的电话则一直处在占线状态,接着徐老三的电话通是通了,不想展昭刚刚只说了一句话,那边就突然给挂上了。作为无缘无故吃了颗螺丝的当事人,展昭倒还没发表甚么意见,但白玉堂却已为此像是很沉不气了,当下便将车停在路边,打起抱不平,破口大骂道:“好啊,敢挂我家猫儿的电话了,看我明天不狠狠收拾他。”

 

 

 

“玉堂,兴许三哥是有事,又不是故意的,你生那么大起作甚么?”展昭的意思明显是他不能苟同白玉堂的情绪。毕竟一个开车的人在开车的时候却会随意宣泄对外界零落的愤慲,实在总不是甚么好现象。

 

 

可白玉堂这个人一旦对其他人有了不满,就好似他长久来读不惯米兰昆德拉的小说的毛病一样,受不了他人以自我标准来区划一件事。所以往往这个时候,即便是面对着展昭,他说起话来也不会太过斤斤。“狗屁不是故意的,随便挂人电话根本是属于教养问题。他以为凭他长的一脸黑社会的面孔,就可以任意的横行霸道了?”话到这里,没等展昭接口,白玉堂又催促着展昭再打给蒋老四试试,问问他此刻在做甚么。再怎么说,事实也已经证明蒋老四将是最后唯一的希望了。展昭自是只求一路稳妥到家,便按他的意思再给蒋老四去电,当嘟嘟的声音响到第八秒的时候,电话总算让他打通了,而蒋老四当下上来干脆就赔笑说:“不好意思啊,我刚才一时在忙。”

 

 

 

“是啊,你们一个个都很忙,忙得连接电话的时间都没有,看来地球离你们都不会转了是吧?”但听白玉堂好一顿冷笑,蒋平深知他的脾气,这时也不多争辩,只是又笑起来,附带说:“不忙也不行啊,我是怕我自己会忘记,还是早点做完得了。”

 

 

可白玉堂一点也听不进去,二话不说,就恨恨地问了声:“我管你忙不忙,现在问一句,你们几个现在死到那里去了?在不在我家?”

 

 

 

蒋老四那头一听这话,便嘟囔起来。“喂,你四哥我可没死,我一个钟头前就离开你家了,我不是说了嘛我在忙,刚见完客户。”

 

 

“那其他人呢?”白玉堂气呼呼地问道,实在懒得继续废甚么话。

 

 

“哦,大哥大嫂比我还走得早,毕竟他们家有三个孩子呢,不怎么放心。”蒋老四闻言便将自己所知告诉给白玉堂。可白玉堂听了满心全只有鄙夷,心想不放心?骗鬼吧!要真不放心,哪还会把两个还没出月的孩子直接扔给佣人照顾,夫妻俩却笃笃定定出来吃甚么狗屎火锅。一转念,再问韩老二和徐老三的情况,尤其是徐老三,他简直有点想问候对方八辈祖宗的意思。蒋老四说:“二哥跟着大哥大嫂前后脚离开,已经见丈母娘去了。至于三哥,他今晚是有相亲。你也知道他找老婆不容易,我想他挂你家展昭的电话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

 

 

呸个苦衷,要你多事给他卖惨讨饶甚么,你自己也不是好东西。白玉堂心里暗暗骂了一句,马上问:“这么说你们都已经走了,那么饭桌给我收拾了么?”

 

 

 

“这个么,三哥应该是当时最后一个走,他说他会收拾的,玉堂你就放一百个心好啦。我这边还有点事,咱们下次再聊。”说着,他的声音转眼就在手机那头消失不见了。白玉堂当下坚信蒋老四一定又鬼鬼祟祟没干甚么好事,而且徐老三那种粗手大脚的家伙,若当真是有相亲,绝对一门心思就和人家无论哪一个小姑娘要搭上,即便给收拾也不会怎么收拾干净的,于是对展昭道:“猫儿,他们现在都走了,我们赶紧回家。我现在有点担心啊,这几个人别在家里给我们作甚么妖才好。”

 

 

展昭对此只能再度安慰他,然后二人一路急急忙忙回家。结果远远只见自家房里的灯大敞光芒,待再打开门进了饭厅,白玉堂迎面就闻到一股浓烈的火锅味道,由于窗也关着,原先四下躲藏的油烟之气自然立刻沾卷上展白二人的衣服,且再看所谓有人收拾其实却是桌上所有的东西皆是凌乱不堪,一番杯盘狼藉之景历历在目。而墙上的水汽以及俨然还在空气里流传的食材气味,都可以随时帮助白玉堂想象出那一帮人之前如何大过放肆,又如何大快朵颐便拍拍屁股走人的可恶模样。

 

 

便是展昭,也有点无奈了,觉得待会自有好一场忙碌可言,想必得过了午夜才能睡上觉。可正气往上撞的白玉堂,看他一副准备干活的架势,就伸手一拦咬牙切齿道:“猫儿你别管,凭甚么我们就要给那帮混蛋收拾烂摊子。”

 

 

“玉堂,你在说甚么啊?”展昭闻言便哭笑不得,“这是我们自己家,我们不收拾谁来收拾?”

“我们自己家怎么了?我花钱找清洁公司帮我们收拾不就行了?”白玉堂当下一拽展昭关上门,举步便往外面走。“今晚我们去住饭店,我还要去南湾街那家24小时营业的港式点心店吃鸡蛋仔。”

 

 

事情到这个份上,展昭知道眼前这已是一个不可以破题的阶段,如今白玉堂想怎么样他也只能由着他去,一旦若真说甚么“玉堂你现在脸上写满了几个骗子的故事。”后果就很不堪设想了。

 

 

待手机里的时间显示为凌晨2点,蒋老四总算忙碌妥当打了一个哈欠准备上床睡觉,却在这个时候忽然收到了白玉堂发来的一个讯息:“从今天开始,你就给我永远在我面前消失掉,否则杀无赦!”但看着手机屏幕上这一句冰冷冰冷且充满杀气的话,蒋老四的心当下就一凉——此刻,他极度确信,白玉堂的话里所指的并非只有“你”而实实在在是“你们”,于是瞌睡虫瞬息也飞了,更管不了当下是否会打扰别人休息,急忙就给尚在酣睡中的卢老大拨了一个电话:“老大,大事不好啦!老五刚才发飙了,说让我们永远都别出现在他面前。咱几个这次真是玩大发了——甚么?你说他要真和我们拔香头怎么办?我怎么知道,你是大哥,这种事你去处理啊!”

 

 

至于这件事后来怎么样,只能说生命中的“狗屎运”只有碰到或不碰到的问题,却没有面对或不面对的问题。

 

 

当然,这些全都是后话了。

 

 

完结

 @蒋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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