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昭

昭昭赛高!all猫大法好!

【鼠猫】七生七世-27 第一卷27

  27【第六世-27】 

  展昭没有让白玉堂在医院呆很久,便为他办理了出院手续,将人接回别墅照顾。名义上的理由自然是,此人在自己的监管之下,自己有义务把他放在身边;而事实上,他对于牵累白玉堂负伤颇有愧疚感。白玉堂自然清楚这点,对于展昭给予补偿的心理,他只是笑笑,乖乖承情,什么也没说破。 

  “您真的要把医护人员都接过来吗?” 

  当管家一脸不可思议的询问展昭时,展昭只是给了他一个肯定的颔首。管家有些无奈的咽下叹息,却又恰到好处的能够让展昭领会到他对此决定有多么的遗憾,然后留下了一句忠告。 

  “恕我直言殿下,您对这名海盗先生实在是太纵容了。我是您的管家,无意干涉您的决定,但我实在无法不注意到外界对此的风评。毕竟您是我的主人,我想您可以理解,我总要为您留意一下周遭的事情。”

  对这样的忠告,展昭没说什么,只是回以一个坚定的微笑。他是个有分寸的人,无论对于别人施加的恶意还是给予的好意,他都能掌握恰到好处的分寸,这也是为什么一般与他交往的人,只要不是保持着偏见与坏心,总还是能够和他相处不错的原因。对展昭来说,此谓无欲则刚,自己与人无求,自然也就不怕做人会有偏颇。尽管不是每个人都把这套原则放在心上,但展昭享受这样做人给他带来的安心的快乐。 

  可是突然他发现或许那管家没有说错,在外人眼里自己对白玉堂有些过于纵容了吧。家里的事儿他不曾上心,他享受白玉堂管理一切的便利,但绝不是说他便默许一切,实际上机警的猫儿永远保持一只眼睛睁着,他表面上看来对白玉堂的所作所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其实那只睁着的眼睛从未放松对那人的警惕。可是他发现白玉堂其实从未有过逾越的举动,他或许看起来态度嚣张,做事时却大胆而心细。逐渐的,不知不觉的,在生活中他开始慢慢相信他,甚至依赖他。展昭保持着一贯的军人作风,独立而迅速,可宫廷生活的繁琐和虚与委蛇的礼仪牵扯了他太多精力,白玉堂恰到好处事无巨细的帮他打理了这部分难题,他有时候不得不庆幸,在自己需要时就出现了如此恰逢其时的帮手。

  白玉堂聪明大胆却又细心周到,若不是两人之间的立场隔阂,他真的会不顾一切将这人收归麾下。现下这个人已经是他的顾问,他却碍于一个并非本意的心思阻隔了彼此。展昭第一次难得的迷惑了。收买他究竟是不是自己的本心,自己对他当真没有一丝丝算计的心思吗?自己想要将他收归麾下之时,岂不已经是动了收买之心?自己口口声声对白玉堂说,不要让他怀了感恩之心便隔阂了彼此,那自己对他的好当真一点儿没有出于愧疚之意吗? 

  另有一点也令展昭颇为迷惑。白玉堂对他太好了,这若是放在一般人身上,定然会觉得他对自己好是怀了其他目的的,况且那人是白玉堂,一个宇宙间人尽皆知的【行走的桀骜不驯】。世道“事出反常,必有妖异”,这样一个人对身为敌人的帝国军人会如此之好,放在任何人身上都会加倍提防,他却觉得亲切温馨,这或许也是一种妖异之象吧。  

  展昭放下纷乱的心思走进卧房,那原本是他的卧室,现在已经名正言顺归白玉堂所有了。反正他也喜欢,一个房间而已,何必介意呢。不知从何时开始,这样的纵容已经变成了两人之间理所当然的相处模式。展昭没有敲门,那门也没锁,展昭悄声打开门,轻手轻脚的走进屋去,窗帘紧紧阖着,将刺人的阳光挡在窗外。白玉堂斜倚在床上,他的头上依旧缠着绷带,那头柔顺光亮的黑色中长发也被剪成了短发,看上去像是变了个人。  

  展昭默默坐在床边,探手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之前那汗湿时的高温已经退了下去,那人的脸庞也恢复些许血色,看上去平定了很多。不得不说,睡着的白玉堂看起来安静柔顺,乖巧了不少,均匀的呼吸,起伏的胸膛,那肩膀和胸口受制于绷带,看起来呼吸有些不顺。展昭知道他当时为了护着自己,身上也受了些伤,他一直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正好借此机会仔细将白玉堂身上端详了一番。  

  “你还真是喜欢偷偷瞧人啊。”  

  耳畔传来白玉堂熟悉的调笑声。展昭已经没有了被抓包的心惊肉跳,而是微微一笑,抬起头来直视着那等着看好戏的人。  

  “怎么?堂堂白玉堂还怕人看吗?”  

  “人倒是不怕,猫就说不准了。”  

  听了这话展昭脸上笑意更深。  

  “为什么?难道是有人真的把自己当老鼠了?”  

  白玉堂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看到他笑,展昭心里顿觉明亮了不少。  

  “把窗帘打开吧,我想看看外面的太阳。”  

  “你的眼睛……”  

  “没事儿,该处理的都处理过了,只等着把义眼装上就可以恢复如常了。”  

  他说的轻松,一如既往。展昭闻言却只能心中苦笑,不知为何这人总能恰到好处的撞到自己心里最柔软的地方。坚强果毅与宽和温柔并不是完全不能相容的品质,这两方面就恰到好处的糅合在展昭身上,同样的,犀利桀骜与和煦体贴也并非无法并存于一人之身,这一切仅在于面对的是谁,于白玉堂即是如此。  

  两人之间又恢复了那种悠然轻松的步调。  

  展昭起身去拉窗帘。明媚的阳光倏地照射进来,照的人身上暖暖的。他微微眯起眼睛,瞧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回过头来,发现白玉堂正定定的瞧着他。他不由会心一笑。 

  “怎么?原来偷偷瞧人不是我一人的专属啊。”  

  “猫果然都是不讲理的,只许你偷看我,就不许我看你了吗?”  

  “不敢不敢。”展昭坐回床前,他眸光明澈清亮,丝毫不输窗外的阳光,对着面前的白玉堂展颜一笑:“只是偷偷的瞧怎么比得上光明正大的看呢?”  

  “刚刚你面着光站在窗前,看起来很像一幅画。”  

  白玉堂语调平静,话语中却透着一股难言又难得的温柔。虽然展昭早已发现此人心中有他柔软的一面,可这一面从未如此直白敞亮的向自己打开。他心中被什么微微一撞,漾开了些许微漪。是高兴吗?自然是高兴的,却又有什么比高兴更令他震动,直达心底。  

  “白玉堂,这次的事情我已经派人去查了,你放心,这次的事情我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  

  话到嘴边,吐出的却是这一句。或许是觉得自己突兀了,展昭微微垂了下眼帘,随即抬起眼眸,坚定而温柔的望着白玉堂。也许这便是无遮无拦的相交吧,嘴里所说的未必是最合适的,却是最想说的。直抒胸意的感觉真好!展昭这样想着,目光温柔沉静的注视着眼前人,静静等待他的反应。白玉堂也望着展昭,眼神里却透出琢磨的意思,他抬手摩挲着下巴,不知在想些什么。俩人这样对视了一会儿,展昭忍不住开口。  

  “你觉得有什么不妥吗?”  

  “你叫我什么?”  

  “白玉堂啊。”  

  “嗯……你上次叫我什么?”  

  “上次?什么上次?” 

  展昭听了他没头没脑的话,有些莫名其妙摸不着头脑。突然,他脑中闪过两人在商场遇袭后,自己曾经直呼过对方的名字——玉堂。展昭一瞬脸上发烧,浅浅咽了口唾沫,压了压心里说不清的翻涌。他第一反应想要解释,又觉得自己好笑,一个名字而已干嘛要解释,可是再一转念,那声称呼显得如此亲近,平时这样称呼他的肯定是他的亲戚朋友吧,莫不是他并不喜欢自己与他如此亲近?  

  “那样的称呼很好,我很喜欢。”  

  展昭的眼睛微微睁大,一瞬间,他怀疑这人是不是有能看穿自己心思的能力,但随即他心里的小小吃惊又被开心所替代。无论如何,被一个自己欣赏的人坦诚相待,实在是很令人愉快的。  

  “那,你希望我以后也这样称呼你吗?”

  “这个看你自己,你若是觉得不习惯,我也不勉强。”

  “我是怕你不习惯。”

  展昭的唇角弯起一个调皮的弧度,竟是难得的顽皮。他在调侃白玉堂。两人之间偶有玩笑,随着生活在一起后彼此了解的加深,白玉堂的率性自然不知不觉中也感染了展昭,让这个一贯谨慎宽和的青年也变得俏皮起来。白玉堂自然明白,可说来奇妙,面对展昭的“挑衅”,哪怕只是一点点“挑衅”,他都想跟那个人“计较”一番。

  “猫,你别光说嘴,有本事以后人前你就别改口。”

  白玉堂眸光清亮,那眼神里带着调笑亦含着温柔。这样的目光本就让人沉迷,更何况两人独处又在一个想要敞开心怀的奇妙时刻。展昭心里知道这样的称呼太过亲近,在公共场合如此称呼对方肯定是不妥当的,可此刻他就是无法拒绝这样的要求,他心中涌起的并不是愧疚,反而更多的是一种纯粹的激荡,如同站在波涛汹涌的岸边看海潮翻滚,天地间再无其他,唯有那滔天滚滚而来的浪潮,荡人心怀!于是,展昭罕有的没有用理智遏制自己的心情,轻扯双唇露出一个配得上挑衅的笑容,干脆的回应。

  “好!以后就算在皇帝面前,我也只叫你玉堂。”

  他的下颌随着语调一起微微轻挑,那上扬的弧度像极了一只伸爪的小猫,分明身量还没有耗子大却要亮出软软的爪子去挠它一挠。白玉堂瞧着这样的笑容,难得的没有回呛,而是轻轻颔首带着温柔笑容点了点头,似是答应似是赞赏。这样的反应于两人都是反常,却又如此熨帖合理,似乎他们之间本该如此。若是此刻他们能够看透彼此的心思,肯定也会吃惊,他们想的竟然是同一句话。

  现在的你是真正的你吗?

  他们都渴望看到与众不同的对方,那个被小心翼翼隐藏起来的对方,但他们又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就是真实的彼此。一段没有音乐的旋律,一场没有步伐的舞蹈,进退间小小的激荡,温馨又踏实。两个人默契的没有出声,静静享受了一下片刻的宁静,让刚刚的感觉在心里慢慢发酵。终于,还是白玉堂先开口。

  “展昭,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不过眼下不是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次的事情既然已经交给了相关部门,就让他们去做吧。你不要出手,也不要多加干涉。”

  “这——”

  白玉堂抬手制止了展昭的质疑,继续说道。

  “这次偷袭的人毕竟是外行,不会毫无痕迹可查,而且会查到什么人身上你并不知道。我知道希利斯特给了你一张名单,那些人你做到心中有数就好,最好不要主动出击。”

  “我——”

  白玉堂再度打断了展昭。

  “你有没有想过,那张名单上的人都是大贵族,每个人背后都有多少代人传下来的权势与财富。这样的的人你真的惹得起吗?就算你是皇子,也不能轻易碰的了这些人。退一步讲,就算这次把柄实实在在的握在你手里了,你现在身份敏感也不能轻易出手,更何况你还要保护你妈妈不是吗?惩罚了一个,难保不会激起其他人的连锁反应。展昭,若是这些人能够动的,希利斯特受皇命来看顾你,他为什么不出手却要你去得罪人。”

  这次展昭没有说话,他抿着嘴静静的瞧了白玉堂一会儿,开口道。

  “你真的是一点都不信任他,是吗?”

  “不单单是他,这帝国的皇宫里我谁都不信。”

  “……我,你也不信吗?”

  “展昭,你觉得自己是这宫中的人吗?”

    “……你说得对,我从来就不是宫中的人。”

  “更何况,你不是要宣布退出皇位继承的争夺吗,又何必沾染这宫中的是非?你袒护我,我知你的情,这是咱们之间的事情。但我终究是帝国的眼中钉,你这样维护我就是落了话柄给别人,展昭,舆论是可以杀人的。若是这帝国高层的舆论中都是要把你除之而后快的言论的话,你就是退出皇位争夺也未必能够自保,又怎么去保护你妈妈呢?”

  展昭的眼眸慢慢垂下,轻轻点了点头。他自然不了解白玉堂的心思,在他看来白玉堂如此维护自己,让自己反而不知道该如何回报这份深情厚意。他哪里知道白玉堂已经得了蒋平的保证,要暗地里将始作俑者掀个翻天地覆呢。

  “这件事终究是我连累了你,我对不住你。”

  “你不用一直耿耿于怀,我不是软弱的人。”

  “我不是那个意思。”

  “我明白你的意思,展昭。你要我信你,那这次我也想请你信我,不要插手此事了。你的旗舰马上就要投入使用,人事调动也已经完成,而且我担任你的顾问也好几个月了,很快应该就会有检验你这位担保人承诺的机会了。”

  “你是说剿灭宇宙海盗的战事。”

  “对。”

  “我没有对你说,但其实军部的指令上周便下来了。”

  “怎么说?”

  “……剿灭陷空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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